“人都来齐了?”
赵棠顿了顿脚步,扫了一眼大殿。
她挑着眉说道。
这会儿竟也有不识趣的,嘲讽般的开口:“是啊,哪及珍贵嫔身娇肉贵。咱们可不得兢兢业业地早早地就起来了,来凤鸾宫请安嘛。”
语气酸溜溜的,活像是喝了几缸醋。
想当初,她怀着孕,不过少来凤鸾宫请安几次。皇后就派了何霜迁来云阳宫,分她的权。
这赵棠如今可是三天两头的不来,皇后竟也没说什么。
呵。
赵棠虚虚地瞟了她一眼,先是慢悠悠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稳稳地坐了下来。
她敛了敛衣衽,而后手搭在扶手上。
果然这嘉婕妤还是如此的不讨喜。
“是吗?”赵棠淡淡地开口,“既然如此,还望嘉婕妤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才对,记得每日要兢兢业业地来凤鸾宫晨昏定省。”
她咬重“兢兢业业”四字。
“免得让人觉得,嘉婕妤不敬中宫。”
赵棠定定地望过去。
这句话说得有些强词夺理了。
只不过赵棠才不在意这事。
嘉婕妤捏着手心,嘴硬道:“那自然,毕竟我和某些人不一样。”
赵棠短促地笑了一声,带着些许轻蔑的意味。
她抬起手,托腮看她。
“嘉婕妤说的某些人——”赵棠语调温吞,“是谁啊?”
这一下就给嘉婕妤噎住了。
她实在没想到赵棠居然会这么厚脸皮,居然还追问是谁。
她难道看不出来自己说得就是她吗?
就连这会儿已经候在凤鸾宫里的众妃都是一副好整以暇的看戏的姿态。
珍贵嫔和嘉婕妤不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两人争锋相对的戏码,基本上只要是两人都在场的情况下,都会发生。
大家都有些见怪不怪。
反正都是嘉婕妤主动挑事,然后珍贵嫔反怼回去罢了。
两人都是光动动嘴皮子,大家都有点看腻歪了。
“我说得是谁,珍贵嫔难道不知道吗?”嘉婕妤意有所指。
赵棠碰了碰垂下的流苏,细细的金线垂在发髻侧,嵌着几个圆润的珍珠。
精致极了,一看就很贵。
她扬起下颔,睨着嘉婕妤,“嘉婕妤口中说的某些人本嫔不知道是谁,可嘉婕妤这规矩,本嫔倒是知道学得可不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的嘉婕妤瞬间瞪视了过来。
赵棠的眼中不带丝毫温度,就连唇角的弧度都显得冰冷,“在本嫔面前自称为我,这规矩怕都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嘉婕妤不如求皇后娘娘赐个教导嬷嬷,再好好学一遍规矩吧。免得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的语气和语调都十分平淡,却无法掩盖下其余人听到这句话的惊骇。
以往珍贵嫔与嘉婕妤拌嘴的时候,哪怕是嘉婕妤讽刺她,珍贵嫔都是拐着弯怼回来。
今日的珍贵嫔显得有些过于直白……
就连嘉婕妤都愣了下,赵棠的话在她的脑中盘旋,她的身体不禁开始气得发抖。
赵棠居然敢这么说她?
她是不是疯了!
也不想想自己的出身!当初也不过是她云阳宫一个卑贱的宫女,居然还敢指责她?
她可是从四品巡盐御史的嫡女。
嘉婕妤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不懂规矩!?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懂规矩,居然还仗着皇上的宠爱,每日不来晨昏定省不说,还仗势欺人。”
“不过是婢子出身,还当自己有多高贵呢?”
她一时气急,便什么也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反正谅赵棠也不敢怎么样她。
就算赵棠再得宠又如何?
这儿是在凤鸾宫,她也不过是一个毫无身世背景的宫妃。
嘉婕妤的眼神带着十足的挑衅。
这会儿所有人都安静了,屏住呼吸看向赵棠。
这……
赵棠的目光愈冷,慢慢坐直了身子,对上嘉婕妤挑衅的目光。
“本嫔的确是婢子出身。”
赵棠并没有否认这个事实,身子慢慢前倾,语中带着明显的恶意,“只不过嘉婕妤也不见得高贵到那儿去,否则皇上怎么舍得让你屈居婕妤之位呢?”
“是你蛊惑了皇上。”嘉婕妤没有半点退缩。
赵棠笑出声来,半晌,她收了笑。
“嘉婕妤这话是说皇上是昏君,会被人蛊惑?”
“我、我可没这么说过!”嘉婕妤听到这句话,瞳孔一震,先是否认。
开什么玩笑。
这话是能承认的吗?
“呵,是吗?”
赵棠撑着扶手,缓缓地站了起来。
(
她步步逼近,明明脚步不重,却一下下击在众人心上。
嘉婕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腿窝硌到了椅子上,她往后一倒,一屁股坐了下去。
脸上还是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你想要做什么!?我可是皇上亲封的嘉婕妤!”
看着赵棠的步步紧逼,即便知道这儿是凤鸾宫,她的心也不由得紧了紧。
下首的宜妃和娴妃都噤声不语。